岁与桃安

产粮拖延症晚期,入坑快跑路更快,be爱好者(慎入)

     安欣与李响在一起这件事,京海市刑警队全队都知道。

  李响还没升任队长时,大家伙儿还敢拿他俩打趣。但自从曹闯去世后,再没人敢当着他俩的面说一句话。

  安欣知道自己在犯轴,他太希望李响能说出真相,太想要维护“公平与正义”,因此当李响以沉默表示对他的拒绝时,安欣冷静地告诉他“响,我们都需要时间好好想一想。”

  李响依然沉默地用那双包含太多情绪的眼睛注视着安欣,最终他很轻微地点头,于是在他俩之间艰难支撑的桥梁被他俩一起折断了。

  

  

  “师父,我先走了啊。”又是一个阴雨天,安欣窝在办公椅上,右臂的疼痛密密麻麻。他趴在桌上试图靠意志力缓解这过分的痛楚,因此没什么精力地向陆寒点了下头,示意他知道了。

  今天轮到他值班,陆寒离开后,整个市局就只剩了他一人。

  雨声滴滴答答,他趴在桌上昏昏欲睡,脑子里却不合时宜地想,上次值班还是他和李响两个人,那会儿李响还会乐呵呵地拿着保温杯去给他接热水。

  现在,冷风顺着没关严的窗户吹进来,安欣裹紧外套,低声嘟囔,“真成孤家寡人一个了。”

  “什么孤家寡人,大冷的天也不知道添衣服。”

  他话音还没落地,先被兜头砸下的风衣给砸清醒了。迷蒙着抬头一看,李响正站他跟前儿呢。

  “你怎么来了?”安欣一边问他,一边把风衣往身上套,风衣是李响的,有点大了,袖子突出一节,“不是说回家去看你爸吗。”

  “看过了,没什么事就回来了。”李响看他套好了衣服,抬手把拧开了盖儿的保温杯递给他,杯口一沿儿的热气,到空气里就化成白雾飘走了,“刚接的,喝口。”

  安欣接了保温杯,瓶身不凉,大概在递给他之前已经被人放在怀里捂过了。他从袖子里把手探出来一节,捧着保温杯嘬热水。

  李响就站在桌子前看着他,安欣喝的挺慢,蜗牛似的,放以前李响肯定要调侃他几句。

  “胳膊疼吗?”等他喝完了热水,李响拉了把椅子坐他旁边,问他。

  “也就那样。”安欣手里抱着保温杯取暖,模棱两可地回他。

  一时间又没话了。

  安欣慢慢地摩挲着手里的保温杯,安静了一会儿,开口叫他,“响。”

  “安子。”

  对方也恰好开口叫他,安欣转头看过去,李响正用一种很复杂的眼神看着他。

  “你先说吧。”

  李响沉默了一下,再开口的时候抬手摘了腕上的表,将袖子卷到肘弯,“我爸给我说了一个按穴位缓解疼痛的方法,我给你试试。”

  这有点过于惊悚了,李响,给他按摩,等李响已经握住了他的手腕,他才如梦初醒似的问他,“你能行吗?”

  李响已经握住了他的小臂,回他,“试试。”

  李响的温度一贯比他高,尤其这人手掌宽,握着他的时候,总让他觉得自己身上绑了个微型加热器。

  常年握枪,他俩的手上都一层不薄的茧。但李响的茧又比他自己的要厚一些,而现在,那双带着厚茧的手正带着恰当的力道按压他胳膊上几个固定的穴位。

  安欣瞅着他,心想这人按地还挺是那么回事儿。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心理作用,他竟然觉得手臂的痛楚确实减轻了不少。

  等李响像模像样的做完一整个按摩流程,安欣试着伸缩胳膊。

  “怎么样。”李响伸手去够放桌上的手表,一边给自己戴上,一边问他。

  安欣一手按着右肩,活动右臂,慢吞吞地说,“你别说,还真有点儿用。”

  说这话时他眼里带着再明显不过的欣喜,李响一边戴手表,一边抬眼瞅他,抬头纹时隐时现的。

  “响……”

  “安子,挺久没跟你一起值班了。”

  安欣裹着他的风衣,揉肩的动作停了一下,而后若无其事地把手拿了下来,两只手在腿间交叉相握,“是有段时间了,那这不是你忙嘛,就这么巧没排到一起。”

  “孟局跟我说了。”

  “说什么?”安欣停下搓手的动作,转头看着李响。

  “孟局跟我讲,你特意错开了时间。”

  “啊哦,好像,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儿哈,那不是,那不是我瞅你挺忙的,然后局里又来了几个新人,我就想着我换换班儿,趁值班教教他们,这不是给你省时间呢吗。”

  安欣又开始搓手了,两只手夹在腿间,一前一后的摩挲。

  李响已经戴好了表,衬衫袖子还没放下来,他身体往后撤,靠着椅背,低头捏了下自己的手指,“别搓手了,安子。”

  “啊?”安欣有点懵,但手上的动作还是老实地停了。

  李响转头瞅他,抬头纹又冒了出来,“你一紧张就会搓手。”

  安欣沉默了,李响没管,继续往下说,“别编了,安子,你就是想避开我。”

  说着他有些疲惫地闭了下眼,安欣从他身上看见一股沧桑感,好像这人已经负隅独行了太久。那沉重的责任压的他时刻紧绷,而现在好像是某个转折点即将来到,他短暂地在曾经的爱人面前松懈下来。

  那点儿对李响的心疼又冒了出来,他给自己找补,“那你不是也没反对吗。”

  “我反对什么?”李响知道安欣对任何人都轴,偶尔不守规矩都是在他这里。但是自从那次“冷静”过后到现在,他跟安欣的交流直线减少,这会儿难得又遇着安欣“不规矩”了,忍不住就想逗他。

  “就换班那事,你不是也没反对。”

  “我是没反对,那我能反对得了吗。”

  安欣没话说了,开始装鸵鸟不理人。

  李响看他这样就想笑,00年那会儿,他俩刚在一起,互相不懂忍让,意见不和就容易爆发争吵,安欣一说不过他就开始装鸵鸟。到现在06年了,5年过去了还是这样,说不过别人就开始装鸵鸟。

  “你笑什么。”

  听见李响笑他,安欣不装了,回头瞪他,两只眼睁的圆溜的。

  “没笑什么,”李响直起背,抬手把他椅子转回去,“今天没事儿,我来值班,你趴那儿睡会,刚按完容易犯困。”

  确实是有点儿困,而且他俩现在这氛围太像师父没死之前那会儿了,安欣有点贪恋这种感觉,于是他就势趴在了桌子上,嘴里还嘟囔着,“哪天有空我请你吃个饭。”

  “行行行,赶紧睡吧。”

  

  这一觉他入睡的挺快,醒过来的时候李响已经离开了。他边打哈欠边直起身来伸懒腰,懒腰伸到一半看见桌上还冒着热气的小笼包和豆浆。

  看样子,李响应该是刚走没多久。安欣拆开吸管包装,慢悠悠地插进豆浆里,再慢悠悠地把吸管塞嘴里。

  “哟,安欣,活久见啊,今天怎么不吃肠粉了。”

  “要你管。”

  “哎,我瞅瞅,还有小笼包呢,分我个。”

  “去去去,”安欣抬手打掉张彪即将得逞的手,嘴里咬着吸管,含混地怼他,“要吃自己买去。”

  “李响呢?”

  张彪也就是逗逗他,没想真吃,手被拍开也就作罢,回头去自己办公桌了。

  “有事吧,刚看见他急匆匆出去了,你有事找他啊。”

  “没,”得到答复,安欣转回办公椅,留给张彪一个后脑勺,继续吸溜他的豆浆,“我就问问。”

  他这边刚问完没过去几分钟,小笼包刚塞进嘴里一个,还没来得及嚼几下,李响推门而入,“安欣,跟我来一下。”

  “唔嗯嗯嗯?”

  “等会再吃,急事儿。”

  安欣不情不愿地放下手里的豆浆包子,嘴里还含着一个包子,匆匆忙忙地跟上去了。

  “啥事啊?”

  他问的有点不情愿,心想着就算昨晚关系刚破冰,也不能这么快就恢复到跟以前一样吧。

  “你过来。”

  李响站茶水间朝他招手,等他慢腾腾地挪过去后,这人一把将他拽了进去,反手关上了茶水间的门。

  “?!”

  他还没来得及表达疑问,李响滚烫而火热的呼吸已经覆盖下来。

  安欣被亲的发懵,他俩以前也不是没亲过,但是这次李响吻的很急,跟有什么在他后面赶着他一样。

  “响,响你……”

  安欣只来得及在喘气的间隙里蹦出来几个字,但是很快又会被重新抓住,陷入新一轮的漩涡。

  李响的一只手扶着他的腰,这人手劲大,每回接吻都死死揽着他的腰,然而今天用的劲格外大,安欣被他牢牢地箍在怀里,动不了一下。

  “我待会要出个警。”

  等李响终于放过他饱经磨难的唇肉,安欣觉得自己嘴唇已经麻了,“啊?哦,出警。”他被亲的有点懵,下意识重复李响说的话。

  李响大拇指按着他的下唇肉,安欣被按的条件反射地张嘴,刑警队长于是又低头啄了他一下。

  这一下后他松开还在发懵的安欣,拧开了茶水间的门,“通知一下张彪,有警情,我先和张彪带几个人过去,你等等陆寒他们。”

  “我现在过去通知。”警情两个字一出来,安欣混沌的脑子瞬间清醒,也顾不上思考李响的反常,转身就走。

  他转身得太快,没能看到身后李响眷恋的眼神。

  

  鲜血,混乱以及重物坠地的闷响,周围的声音嘈杂而吵闹,安欣随机抓住一个人,问他“是李响吗?前面是李响吗?”

  他得到了肯定的答复,于是他松开了抓着那人的手。身边人都在往前跑,往前聚集,张彪在喊“打120!”

  他踌躇在人群后面,不敢上前。

  怎么会是李响呢,明明出警前,他们还在茶水间里……

  救护车的声音由远及近,有人被抬到担架上,送入救护车。

  安欣抬头往前看,对上高启强悲痛的目光。高启盛死了,带着李响一起从二楼坠下,李响,李响被抬进救护车了……

  他好像如梦初醒一样,踉跄着转身,跟随着警局其他的同事,奔向救护车。

  “响,响……”

  他拨开了人群,看见戴着呼吸面罩的李响。他扑上前,握住他的手,兵荒马乱中只知道一声声喊他的名字。

  他听见李响艰难的呼吸声,他看见李响颤抖的手从皮夹克里掏出一封绝笔信。护士开始驱赶无关人员,他在被赶下车前,接住了那封信。

  

  

  太过荒谬,也太过突然,直到李响的葬礼结束,他才好像突然意识到,李响,他的战友,他的爱人,已经不在了。

  他坐在墓碑前,火盆里火焰蹦的老高,他手里拿着李响写给他的信,看火苗一点点将信件上的每一个字吞噬。

  天快黑了,冷风又刮起来了,安欣垂着头,任凭火舌且舔䑛他的手指。指尖细微的疼痛逐渐爬满整个手臂,他很小声小声的对着墓碑说话,“响,我胳膊疼。”

  这句话打开了一个开关,他干涩的眼眶湿润起来了,泪水从里面一颗颗滚出来,滴落到他另一只缩在怀里的手上。

  安欣又小声的重复,“响,我胳膊疼,疼的厉害。”

  四周一片寂静,只有京海的风不断围拢过来,亲吻他被火焰灼伤的手指。

  

  

  被刀到响欣人请留下你的墨镜,让我看看我的刀工如何。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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